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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1章 一身胭脂味,嗆得我頭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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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1章 一身胭脂味,嗆得我頭疼

初靈姿和陸聞淵同時楞住。

朱慈惠尚待字閨中,怎麽可能有孕。

思及小丫頭的神情,朱夫人的遮遮掩掩,朱念林勒死朱慈惠時咬牙切齒的那句“不要臉的淫/婦……”

初靈姿頓時覺得,一切都說得通了。

尚未出嫁的女兒卻與人私/通有了身孕,朱侍郎一氣之下失手勒死了朱慈惠,為掩飾自己的罪行,也為了不讓女兒未婚先孕之事被人發現,劃花了臉使人無法分辨身份,從而既保住了作為侍郎和朱家的臉面,也保住了其他女兒今後的婚嫁前途。

她將想法說給陸聞淵聽,最後得出結論:“所以,朱侍郎很可能就是兇手。”

“賊喊捉賊?”陸聞淵不置可否,“若是如此,下毒也好,勒死也罷,買通大夫,報一個病逝或暴斃,盡快下葬,不比現下的處境好?並且,女兒失蹤,只要人沒找到,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,朱家名聲同樣保不住。”

初靈姿嘴張了張,好像確實找不到可反駁的。

“大人。”聶石開走過,“屬下去……”

“等下,”陸聞淵喊住他,“石開,你去京兆府查到了什麽?”

聶石開說道:“府尹大人查了記檔,近兩日來只有些鬥毆、偷盜、案子報官,外出時倒是正巧碰上了永寧伯爵府的宋青山大鬧花月樓,不過對方是伯爵府的公子,花月樓也想息事寧人,他們便沒管。”

永寧伯爵府,初靈姿默念,聽著好耳熟……

陸聞淵:“是和朱家議親的永寧伯爵府?”

“正是。”

……

從大理寺去朱府正好途徑花月樓。

陸聞淵搖著扇子進了花月樓,一派紈絝子弟的模樣,他人傻錢多地點了一堆宰人的酒菜,喝到:“把你們這兒的漂亮姑娘都叫來。”

聽聞來了個冤大頭,老鴇甩著帕子滿臉諂媚地迎出來:“這位公子,好生面生,第一次來?”

她目光一偏,又看見了換了身青色長衫,端的是一副俊秀公子樣貌的初靈姿。

“哎喲,這位小公子真是好生俊俏,可把咱們花月樓的姑娘都比下去了。”老鴇說著就要上手摸她的臉。

初靈姿下意識地要躲,被陸聞淵在桌下按住了。

陸聞淵登徒子似地拉開了老鴇的差點揩到油的爪子:“媽媽,有好姑娘可別藏著掖著,爺有的是錢。”

說著,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。

初靈姿盯著那沓銀票的目光陷進去險些拔不出來。

老鴇那張幾乎被妝粉抹平了五官的臉上立刻擠滿了褶子。

初靈姿緊張地盯著老鴇的臉,唯恐她過於誇張的表情抖落那一臉的妝粉。

陸聞淵塞了一張進老鴇衣裳前襟,老鴇就著他的動作往前蹭了蹭。

陸聞淵露出個暧昧的笑:“咱們哥倆頭一回來,媽媽可不要欺生。”

“哪兒能啊,保準是最水靈的姑娘。”老鴇扭著腰出去喊人了。

不一會,雅間裏站了一排花紅柳綠的姑娘,個個扶風弱柳,嬌艷欲滴。

陸聞淵的目光在每個姑娘的臉上流連,一副深陷美色不能自拔的紈絝樣。

最後,伸手點了兩個並不是最出眾的。

沒被選中的姑娘嘟囔著,沒攀上錢多的傻兒子,可留下來的那兩個姑娘卻也沒顯得多高興。

陸聞淵挑撻地勾起其中一個姑娘的下巴:“叫什麽名字。”

“春雪。”

陸聞淵沈下臉,方才還暧昧的表情被鋒利的眼神劃開縫隙:“怎麽,讓你伺候爺,這麽不樂意?”

“不是,春雪不是這個意思,”另一個姑娘忙解釋道,“不過好姐妹下落不明,她有些傷心罷了。”

那姑娘見陸聞淵和初靈姿都看向她,勉強笑道:“小女子燕如,見過兩位公子。”

說著,她端起酒壺給二人斟酒:“燕如替春雪向兩位公子賠個不是,還希望二位莫怪。”

陸聞淵順著臺階下坡,飲了酒,狀似不經意地關心:“誰下落不明,說不準爺能幫你。”

春雪下嘴唇被咬得泛白,她道:“芙蓉前天晚上出去便再沒回來,我們原以為她去了宋公子那兒,可昨兒宋公子卻來要人,後來是伯爵府來了人才將宋公子帶回去……公子,您當真能找到芙蓉?”

前天晚上,初靈姿心裏一個咯噔,又是前天晚上。

她看了陸聞淵一眼,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問道:“你可知道芙蓉姑娘前天晚上去了哪裏,見了何人?”

春雪搖頭:“從前她出去多半是去見宋公子,那晚她沒說,我們也便沒問。”

初靈姿追問:“此前芙蓉姑娘可有異常?”

“異常?”春雪看了眼燕如,兩人紛紛搖頭,“並未有異常。”

不知想到了什麽,初靈姿突然問:“芙蓉姑娘身上可有特別之處,譬如胎記之類?”

“沒有,”春雪很肯定地回答,“芙蓉皮膚水嫩,能掐出水似的,周身毫無瑕疵,啊,對了,只有右腳底,有一粒紅痣。”

初靈姿還想問什麽,陸聞淵狀似不悅地打斷了她:“爺既應了你們自然會幫到底,不過爺來喝花酒,可不是一味地聽你們嘮叨個失蹤的人。”

燕如陪著笑給陸聞淵餵酒,陸聞淵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。

初靈姿沒眼看,偏過身子又安慰了春雪一陣。

陸聞淵出手大方,出門時燕如還戀戀不舍。

走到街尾拐了個彎,陸聞淵才重重舒了口氣,直接進了間成衣鋪子。

挑了件衣裳他扭頭問初靈姿:“你不換?一身胭脂味,嗆得我頭疼。”

說著又向店主要了盆水,洗凈了手和臉。

初靈姿偷偷看了眼衣裳的價格,決定裝死。

陸聞淵打量了她一番,意有所指道:“看不出來啊,脂粉堆裏如魚得水。”

初靈姿郁悶地在心裏長嘯,我是個女的,女的。

一盞茶後,陸聞淵換了身衣裳,神清氣爽地走出成衣鋪。

“大人,”初靈姿問,“咱們在花月樓為何不出示身份直接問話?白白浪費那麽多銀子。”

想到陸聞淵手上送出去的銀票,初靈姿的心在滴血。

隨便一張銀票都夠他們家過好幾年的,他卻給的眼都不眨。

陸聞淵買了兩碗冰粉,遞給初靈姿一碗,美美地吃了一口才說:“一來花月樓沒報官,二來又事關永寧伯爵府,案子要辦,卻也不能失了勳貴人家的面子,再者,官府問話,花月樓裏為了自己的利益也好,為了不洩露恩客的私密也罷,不會好好配合。”

初靈姿恍然大悟。

“破案忌諱打草驚蛇,怕蛇逃了,再也抓不回來,卻也要打草驚蛇,蛇冒了頭才知道它的藏身之處,小子,你要學的還多著呢。”

陸聞淵三口兩口解決了冰粉,將碗還給攤主轉身就走。

初靈姿忙仰頭將冰粉倒進嘴裏,結果太急,被嗆住,又舍不得把冰粉都咳出去,兩只手拼命捂著嘴,憋得小臉通紅。

陸聞淵回頭叫她跟上,卻見她漲紅著一張臉大口順著氣,慷慨道:“別激動,以後得空我再繼續教你。”

初靈姿氣順了,忙追了幾步:“可您怎麽挑中春雪和燕如兩位姑娘的?”

“哦,叫燕如的是隨便點的,她正好站在春雪邊上,”陸聞淵道,“不過那個春雪倒是不同,進來的姑娘看見我手上的銀票個個眼睛都直了,哪個不是一副恨不能立馬撲進我懷裏的模樣……”

初靈姿在心裏翻了個白眼。

“只有那個春雪,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,心事重重,我料想她有事,只不過沒想到正是我想問的事,一點即中。”他得意地邁著方步。

雖然初靈姿也認為他說得有道理,卻不妨礙她看見了真兇是誰,她倔強地說:“我還是覺得,朱侍郎十分可疑。”

她以為陸聞淵會反駁,不料他卻點點頭:“嗯,確實很可疑。”

不知道陸聞淵葫蘆裏賣得什麽藥。

剛進朱府,朱念林便急匆匆地從後院出來,他急切地問:“陸大人,是否有小女的消息?”

他今天告了假,沒去上朝。

陸聞淵遺憾地搖了搖頭:“朱大人稍安勿躁,可否容下官去小姐閨閣瞧一瞧?”

朱念林頓了頓,讓人帶他們去了朱慈惠的院子。

禮部侍郎官至三品,可朱府看上去卻並無奢華氣派的裝飾,即便朱慈惠的院子也只是布置得雅致而非華麗。

昨兒去大理寺的那個丫頭不在,兩人在另一個丫頭的陪同下,查看著朱慈惠的物件,甚至書上做的註釋也一一看過。

初靈姿翻著一本《西廂記》問丫頭:“朱小姐愛看這個?”

哪有少女不懷春,呃,如果有的話大概是因為吃不飽。

丫頭卻答道:“不愛,小姐說崔鶯鶯不顧女子名節私會張生,合該《鶯鶯傳》才是崔鶯鶯的下場,《西廂記》這般改編,難不成是教天下女子如何私會情郎?她從前最不耐煩看這種書,咦?”丫頭疑惑地嘟囔道,“這書什麽時候拿出來的?我明明收到了書箱最下面的。”

初靈姿一時語塞,《鶯鶯傳》裏張生最終拋棄了崔鶯鶯,後人改編成了《西廂記》給了兩人終成眷屬的結局,本想表達的是女子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,不想這位朱大小姐固執至此。

她幹笑了兩聲,岔開話題跟小丫頭閑扯了幾句問出了心裏心心念念想得知的答案:“朱大小姐身上可有什麽特殊印記,譬如胎記之類?”

丫頭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,卻還是老老實實回答:“有,我家小姐右臂上有塊胎記,狀似蝴蝶……”

初靈姿腦子裏“轟”地一聲,義莊女屍身上潔白光滑,周身沒有一塊胎記,死者不是朱慈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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